文：不懂球的麦克雷
编辑：陈育良
你看世预赛亚洲区18强赛首轮的中日之战了吗？
对于中国球迷来说，为什么这会成为一个问题呢？因为这场比赛必须付费观看。
爱奇艺体育全媒体独播了世亚预首轮日本男足与中国男足的比赛，在爱奇艺体育APP上本场比赛的非会员售价为18元，会员售价为8元，爱足球会员直接观看，至于所谓的9元售价，其实是体育会员的价格，开通体育会员是9元/月，每月赠送两场观赛券，可以选择观看2场足球直播。
新爱体育的抖音账号也可以购买观看中日之战，售价为99钻，也就是9.9元，苹果手机购买的话还要多交30%的“苹果税”。
那么，你愿意接受付费观看足球比赛吗？
1
对于一些球迷来说，“免费看球”的观念仍是根深蒂固，但随着如今体育赛事版权费用的日益提高，付费观赛也不是无人问津的年代了。
如果说付费观看国足比赛还算是一个新闻，那么为欧洲五大联赛、欧冠、中超、亚冠等比赛付费早已进入到中国球迷的生活。
相对“免费看球”来说，“付费看球”拥有更稳定的直播源、更高清晰度的画质以及心仪的解说选择，“花钱买体验”也成了不少球迷的共识。
具体到2024-25赛季，国内的球迷如果想要实现足球直播通看，正常付费渠道一年需要多少钱？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却又值得一聊的话题。
如果你是欧洲五大联赛的球迷，那么理想的答案是298元，这是咪咕足球通年卡促销活动期间的购买价格。
有人或许会问为什么是理想答案呢？因为还有个标准答案：616元。
2024-25赛季的欧洲五大联赛版权归属如下：英超(爱奇艺、咪咕)、西甲(爱奇艺、咪咕、雷速)、德甲(咪咕)、意甲(咪咕)、法甲(咪咕)。
既然咪咕拥有五大联赛所有的版权，那么买一个咪咕包年会员不就好了，怎么会是616元？
答案出在欧冠联赛上，目前国内欧冠赛事的版权归属于爱奇艺体育，作为欧洲足球赛事中竞争最为激烈，也是公认水平最高的赛事，如果只看联赛不看欧冠，对于很多关注欧洲足球赛事的球迷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完整的体验。
理论上说，五大联赛 欧冠、欧联、欧协联才是大多数球迷心目中真正的欧洲足球赛事完整体验清单，这样一来成本就是298元 318元=616元。
不过，这616元并不是只能看欧洲五大联赛和欧战赛事，爱奇艺体育还独家拥有亚冠和欧国联等欧足联国家队赛事的版权，已经开战的世预赛，他们同样是独家版权。
而咪咕则有中超、中国足协杯、意大利杯等赛事的版权。
如果你本身还是一个关注国内足球的球迷，从中超、亚冠到五大联赛、欧冠，616元就是你一个赛季的完整直播观赛费用。
616元全年足球赛事通看，对比国外来说，这个价格是贵还是便宜呢？
2
英国
在英国，英超赛季的380场比赛有200场在电视上播出，而这200场比赛又被分成了七个包。
其中A套餐为周六中午12点半开球的比赛（32场），B套餐为周六下午5点半开球的比赛（32场），C套餐为周六晚上7点45开球的比赛（24场）和周日下午2点开球的比赛（8场），D套餐为周日下午4点半开球的比赛（32场），E套餐为周一晚上8点开球的比赛以及周五晚上的比赛（24场）和周日下午2点开球的比赛（8场），F套餐为节假日和周中赛事（20场），G套餐为周中赛事（20场）。
这七个转播方案包被三家持权转播商瓜分：天空体育、TNT体育(前BT体育)和亚马逊Prime。
其中天空体育拥有B、C、D和E套餐，每个赛季可以转播128场比赛，A和G套餐则归BT体育所有，亚马逊Prime则有F套餐。
此前英超联赛宣布，与天空体育、TNTSports和BBC达成新转播协议，4年（2025-2029）67亿英镑成为英国历史上最大转播合同。
天空体育是转播权最大买家，转播场次将从目前的每个赛季128场增加到215场，TNTSports则保留了周六中午时段在内的52场比赛，BBC保留每日比赛集锦，亚马逊没有参与竞标，他们将在2024-2025赛季之后停止播放英超比赛。
如果在英国付费看英超的话，你需要同时购买天空体育、TNT体育和亚马逊Prime三家会员。
由于亚马逊Prime的直播场次基本上都处在“节礼日”前后，所以理论上只需要开通一个月的会员就能覆盖。
这样一来付费公式也就非常清楚了：天空体育会员/年 TNT体育会员/年 亚马逊Prime会员/月
。
根据相关媒体商的售价方案，天空体育包月会员的售价为22英镑/月，TNT体育为31镑/月，亚马逊Prime是6英镑/月。
所以，在英国本土看英超付费费用就是22X12 31X12 6=642镑。
根据2004年8月的最新数据显示，英国所有行业（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平均周薪（包括奖金）为690英镑，平均税前年薪为35880英镑。
英国球迷买全所有会员，差不多需要一周的英国平均工资，这个费用并不算便宜，而且还有个事实是，即便是你花了642镑，也不能看全所有的英超场次。
前文提到三家持权转播商包揽了200场英超的电视转播，为什么不是所有的380场英超联赛呢？
因为早年间为了保护现场的观众上座率以及草根足球的参与度，英足总与广播公司达成协定，英国当地时间周六下午2点45分至5点15分进行的比赛都不会进行现场直播，只能通过广播收听。
这一禁令未来有可能松动，根据与天空体育和TNT体育签订的2025年至2029年周期的新英超电视转播合同，每一场不是下午3点开球的比赛，都将进行现场直播，这也就意味着25-26赛季开始，英国国内的观众能够看到270场英超比赛的现场直播，比起往年要多出70场。
在英国看英超直播的费用为642镑，天空体育和TNT体育本身还包含有德甲、意甲、法甲和欧冠等欧战赛事的版权，唯一需要额外付费的是西甲，需要通过PremierSports观看LaLigaTV，每月费用为7.99英镑。
这样一来，在英国看五大联赛 欧冠的总花费就是642 96=738英镑，对于在英国的中国留学生来说，购买一个包年的“穿越神器”，再加上国内看球会员的费用，也会比在当地购买划算得多，算是“反向汇率差”了。
3
德国
天空付费电视频道和体育流媒体直播巨头DAZN是德甲德乙两个联赛最为重要的转播商合作伙伴。
天空付费电视频道获得了德甲德乙联赛周六比赛日所有比赛的转播权，每个赛季将直播200场周六的比赛。
而DAZN拥有德甲联赛周五和周日比赛日所有比赛的转播权，他们将在德国、奥地利和瑞士独家直播106场比赛。
天空体育与DAZN的尊享版都是35欧/月，订阅这两个会员后就可以实现德甲赛事全覆盖，而且天空体育本身就有英超的版权，DAZN则有欧冠与西甲、意甲和法甲的版权，这也意味着仅靠这两个媒体的会员就能实现五大联赛 欧冠的全覆盖。
但这里一个颇具德国特色的付费项目出现——电视广播费。
在德国，电视广播费(Rundfunkbeitrag)是每个人都必须缴纳的费用，公共广播电视费主要用于资助德国的公共广播媒体(包括广播、电视和网络)。
2013年之前，德国人家中有电视机或者收音机才会收取这项费用，但在2013年后，无论家里有没有电视、收音机或者网络，也不论你是否是德国人，凡是居住在德国并且年满18周岁的人都必须按户缴纳这笔费用（德国政府的意思是即便你家中没有电视，出门在外汽车上会听到广播同样也属于接受了相关信息）。
具体的费用为18.36欧/月，如果你是合租群体的话，可以通过与室友AA的方式支付。
如果不交这笔费用，每季度会产生8欧元的滞纳金，超过半年不交还会收到法律传单，甚至可能因此而入狱，不缴纳的记录同样也对你在德国生活的方方面面产生影响。
因此在德国看五大联赛加欧冠的全部费用为35 35 18.36=88.36欧/月，一年就是1060.32欧。
4
西班牙
西班牙的看球付费与网络基本上进行了绑定，比如新用户想要看西甲和欧冠的话，Movistar提供的方案是76.9/月的网络费用加上MovistarPlus电视服务12欧/月，还有todoelfútbol套餐45欧/月。
因此在西班牙看全部西甲赛事和欧冠的费用就是76.9 12 45=133.9欧/月。
Movistar还拥有德甲版权，英超与意甲的版权则归属于DAZN，在西班牙想要看英超可以单独买DAZN，也可以在Movistar上再订一个24欧/月的DeportesTotal（全体育）套餐，这个套餐还包含有英超、女足、F1、温网、法网、高尔夫、NFL等赛事。
考虑到DAZN同样还有意甲赛事，那么单独购买30欧/月的套餐可能是一个最好选择，这样在西班牙看五大联赛的费用公式就为133.9 30=163.9欧/月，一年就是1966.8欧元。
这里为什么没有提到法甲，是因为在姆巴佩离开后法甲的版权在国际市场空前遇冷，目前在西班牙没有正规的途径可以付费收看法甲联赛。
5
美国
美国在欧洲足球版权分配上比较分散。
像ESPN拥有西甲、德甲和欧冠的版权，订阅费为11美元/月，年费为110美元；Amazon便宜些只需要5美元/月，但就只有西甲和欧冠可看；NBC拥有英超版权，它旗下的peacock订阅费用是8美元/月；意甲的版权归属于CBSSport，而想要在流媒体上看意甲就需要订阅Paramount ，最便宜的年费为60美元；法甲的版权归属于拜因体育，但拜因体育在美国不能单独直接订阅，而是需要电视提供商才能观看。
因此，在美国观看五大联赛 欧冠的费用为110 96 60=266美元/年，相比较欧洲国家，美国观看足球直播的费用还是比较便宜的，这与足球在美国不是最受欢迎的运动有关。
如果你是土豪选手，也可以订阅更简单粗暴的youtubeTV，该订阅几乎囊括了美国所有的电视频道的流媒体服务，自然也包括五大联赛、欧冠还有NBA、NFL在内的多项体育赛事版权。
不过价格也是非常粗暴，每月费用达到了73美元，全年费用经过优惠也需要844美元。
6
中东地区
中东地区的足球赛事基本被拜因体育包揽，五大联赛、欧冠、地区联赛还有亚冠都有所涉及，拜因体育主要在中东、北非和一些欧洲国家拥有主要收视群体，它多语言的特性（阿拉伯语、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土耳其语）是一大优势。
拜因体育的订阅价格为15美元/月，算下来全年只需要180美元就可以看你想要的大部分足球赛事。
不过，块看国足添堵贵吗？卡塔尔的官方货币是卡塔尔里亚尔，虽然卡塔尔里亚尔与美元挂钩，美元在卡塔尔也是一种常见的货币，人们可以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美元支付，但是这里还是有必要换算一下汇率。
目前，1美元可以兑换3.645卡塔尔里亚尔，180美元可以兑换656.1卡塔尔里亚尔。
根据根据国际生活成本网站EXPATISTAN显示，卡塔尔500克无骨鸡胸肉价格为15卡塔尔里亚尔、1升全脂牛奶价格为6卡塔尔里亚尔、12个大鸡蛋价格为13卡塔尔里亚尔、1公斤西红柿价格为4.86卡塔尔里亚尔。
所以，656.1卡塔尔里亚尔的价格也不能算便宜。
7
付费是欧美体育电视最主要的盈利模式，例如在ESPN的收入结构中，用户付费订阅收入占比达到了六成左右，理想情况下，付费用户应该是贡献绝大部分营收，版权分销次之，广告只是一个补充手段。
在国内，新英体育在创立之初，从版权分销的源头对免费和付费的场次进行了分割，以此来培育用户的付费习惯，但这一消费习惯的培养也是颇为艰难。
中国的体育转播在2000年之前的半个世纪中，都是由广播电视台主导，电视台作为事业单位，有一部分公共服务性质，与欧美绝大部分电视台都是市场化营利机构有着很大的差异，这就决定了国内电视台直播体育比赛，不太可能采取收费的方式。
环境塑造用户习惯，用户习惯影响商业模式，在电视台直播体育半个多世纪都没有向观众收费的背景下，国内观众对付费看体育直播的商业模式有先天的抵触情绪。
最典型的案例就要数曾经的天盛，2007年，天盛公司以5000万美元买下英超未来3个赛季的中国大陆地区全媒体转播权，这是英超第一次单独出售我国大陆地区的转播权，也是版权费第一次增至千万美元级别。
这次购买的版权范围覆盖到了网络转播的部分，球迷需要付费观看英超比赛，但由于当时的网络版权还未得到重视，且天盛公司的定价过于离谱，超出了普通球迷接受的范围。
因此那些在电视上看不到或看不起英超比赛的球迷们，便被迫寻找“野路”或“翻墙”找到免费的英超转播源观看比赛。
随着“盗播”行为的不断增多，致使初次引入网络直播英超比赛的天盛公司一败涂地。
在新英体育接手版权后的十几年时间，经过一众平台的努力，中国体育赛事转播付费市场一直在稳步发展，但距离付费真正成为体育赛事版权直播平台收入支柱的目标，依旧任重道远。
同样的现象也发生在游戏行业，近期大热的国产游戏大作《黑神话：悟空》，发售仅3天就创下了千万销量，堪称现象级的游戏。
游戏本身的制作和质量固然值得称赞，另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则是国产游戏直到2024年才真正迎来自己的第一款3A大作。
这也和早年国内互联网对于游戏付费，尤其是单机游戏付费意愿不强的观念有很大关系，加上早年众多互联网盗版资源网站猖獗，国产游戏尤其是单机游戏基本上做一个亏一个，只有网游和手游才能保证稳定的收入。
所以《黑神话：悟空》的爆火也表现出来，国内的游戏玩家并不是不愿意付费，《黑神话：悟空》为中国单机游戏开了一个好头。
随着中国单机游戏市场的不断发展和完善，大家的付费观念会逐渐培养起来，这一点值得体育行业研究学习。
在版权赛事的转播里，如何让用户获得更好的观赛体验，包括但不限于稳定的传输速度、清晰的画质还有解说质量等，让用户有更多选择权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例如是否能选择原声解说)。
同样我们也能看到，相比起海外的一些国家，国内的正版看球费用的性价比还是比较高的，但即便是这样，目前体育赛事付费也还没有成为直播平台的收入支柱。
说明无论是转播质量还是用户付费观念培养，包括打击盗版上，各方面还有很多努力需要去做。
对于昨天晚上付费观看国足比赛的球迷来说，国足0-7输给日本确实是一个非常添堵的事情，一定会有不少球迷抱怨这9块9花的冤，会在各自的球迷群里发“退钱哥”的表情包。
对于我来说同样如此，不管0-7是不是中国足球与日本足球之间的真实差距，我都非常堵心，我可以接受这个比分，但没有办法不失望。
用《飞驰人生2》里张弛的话来说：“这事不是过去了，我只是接受了。”
但这和足球直播付费是两回事，9块9看一场比赛贵吗？一杯奶茶要十几元，看一场电影得30元起步，2分钟一集的竖屏短剧一集都要1块钱。
赛事版权方要求用户付费观赛不是错，用户付了费版权方没能提供完整的服务才是错，就像爱奇艺昨天晚上因为瞬时流量过大导致服务器崩溃，这是爱奇艺超级巨大的错误，证明了爱奇艺本身也没有对用户付费观赛做好准备。
不只是足球，对整个中国体育来说，商业化的不完善都是对中国体育的一种伤害。
如果觉得付费观看足球的性价比不高，我们可以选择不看，可以把钱花到自己认为比足球更值得花钱的地方上，毕竟是否付费观赛，终归是用户的自由。
